努力地經營了幾個月,老婆抵擋不住我千方百計、好說歹說、威脅利誘、多管齊下的疲勞勸說,終於在今年元月份光榮退休了。既然兩個人都賦閒在家,大冷天的也不適合出遊訪友,不約而同地,兩人都把心思放在今年的農曆年上了。
說來可憐,來美這些年只有今年咱公婆倆才有機會真真正正地一起在家過農曆年。與其說是為了慶祝兩人第一次在美共同在家渡春節,也是兩人退休後第一次過年,倒不如說是為貪嘴好吃找個理由。反正打去年耶誕節假期起,咱就應老婆的要求把紅糟酒給釀了,挨到今年二月,出酒取糟後,就開始做咱公婆倆過年的應節食品了。
為了能確定買到新鮮的菜蔬,我們在元月份著實好好地進出了兩趟約紐中國城。第一趟是「探路」,花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仔細地逛遍了中國城裡各個市場,看看有那些菜可買,遇到了合意的菜,就先少量的買一些回來試試口,心裡有個數,才再找個黃道吉日第二趟進城買年菜。
慎重其事地準備了幾天,真要買的年菜也著實沒幾樣。除了幾個要做素什錦的蔬菜以外,最花精神費工夫的反而是肉類。別看美國人個個長得人高馬大油膘滿身,就以為這地方食物過盛得滿地流油,等你拿個菜籃子進市場想買塊帶肥的猪肉時,才知道這是一件費力的苦差事。基本上來說,找一塊五層夾肥猪肉的機率,和買樂透中獎的機率差不太多 -- 不是沒有得看八字有沒有。
買菜回家以後,剩下的事兒倒也簡單,恁地一個「做」字了得:
計畫裡的年菜包括:芋頭糕、蘿蔔糕、紅棗核桃年糕、素什錦、紅燒猪腳、紅糟扣肉、紅糟魚、紅糟饅頭。可是計畫不如變化快,原取「芋、餘」諧音的芋頭糕做得乾了一點,我為了確定它可能會因為過乾容易乾裂擺不了那麼久,不適合拿來壓年,切了老大一堆蒜泥作料試試口感,進而被吃「多」了,乾脆就和老婆倆你一口我一口地把它給消滅了。
另外那蘿蔔糕呢,因為蘿蔔的味道特殊,放在空氣裡,整個房子都是蘿蔔的氣味。從外面乍進屋來,猛聞一下沒意會過來之前,還以為是什麼屎臭味呢。咱公婆倆瞅著那蘿蔔糕互相勸說:這蘿蔔糕的香氣與一般美國人習慣的氣味不同,萬一來個客人,不明就裡的還以為我家裡有臭味呢。為了避免失禮進而有失國體的情況下,趁著吃芋頭糕的蒜泥有多之便,我們也順便把蘿蔔糕給吃了。
至於紅棗核桃年糕,幸好因為咱家年年做功力深厚,一做一個有,可以完完整整安心安意地留著壓年。
那紅燒猪腳嘛,為了迎合新年,特別拿糖把猪腳先炒過後才放進鍋裡去紅燒,這樣燉煮出來的猪腳,皮色帶紅喜氣洋洋,看來特別賞心悅目。當然,我們是一本小心求證的原則,一再地證實這紅燒猪腳的色、香、味在在理想非常,真是個令人激賞的年菜。
至於紅糟扣肉就簡單了,放進電鍋裡隔水蒸就是了。反正這糟扣肉是愈蒸愈好吃,我老爺則是只要走過電鍋旁,就順手按開關一下。兩天下來,倒也功德圓滿。當然,其中滋味也和一向所知的沒啥差別。
由於釀的是紅糟酒。蔽出來的酒沈澱後的酒糟特別細,拿它代替水揉進麵裡,根本就看不出渣來,除了顏色漂亮不算,還有降低膽固醇的效果,拿來做饅頭壓年,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不是說計畫不如變化快嗎?當我把麵揉好時,老婆在旁見獵心喜,也不管裡頭已經摻有醱粉,硬生生地從我手上搶了一半的麵團走,加糖加奶油加 baking powder,去做她的紅糟餅乾去了。
吵也吵不贏(你敢贏嗎),只好另外再揉一團白麵,配著紅糟麵團做成紅彩飛揚的花捲來壓年。
如此,我們今年的年菜裡,就意外地多出了一個香脆可口的「紅糟餅乾」。
年歲大了,做起事來也不敢一口氣撐到底,這些年菜雖然不多,咱們還是分散在一個禮拜的時間裡才陸續做出來。做做吃吃,吃吃做做倒也暢心愉快。
這幾天,每當打開冰箱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艷紅,可謂滿堂紅采。把著冰箱門自我陶醉地說「換個地方就活脫脫的是個新時代的樣板咧。」
除夕夜,聽到老婆在浴室裡尖聲大叫,匆忙趕過去看到她光著身子抱著浴巾連連指著磅稱,嘴巴開闔不已。
「有老鼠?」我緊張地問。
「.... 我一個禮拜胖了十磅」
我連忙也站上去稱稱,深吸一口氣說「我才胖八磅」。話剛說完我就知道 我 錯 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急中生智,嚅嚅地說「老婆,過完年咱倆一起減胖,否則連打個開司都會有距離了」.....
以上就是咱家公婆倆退休後過的第一個農曆年的幸福記實。寫首打油詩做紀念:
人人吃得飽 -- 兩個個個吃得好 -- 長膘
適逢大過年 -- 外國
上來打個轉 -- 拜年
啥?
你問我紅糟魚怎麼了?
在買菜時老呆病犯了,忘了。
癸巳年正月初一新春試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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