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 的母親

那一年利用到 LA 出差之便，特意轉去探望母親。當得我要回旅舘，母親送我上車之前，我回身抱了一抱母親同時和她說再見，攸地就覺得母親瘦小的身子僵硬了起來。

第二天搭機回美東的路上，在筆記本裡寫下了對母親多年的思念。歇筆以後不知怎地，突地想起了 GH 的母親。

第一次見到 GH 的母親大約是小學五年級。記得那天我們上午的第四節課還沒下課。老師讓 GH 到教室外和葛伯母說話。當葛伯母要走前，捧著 GH 的臉親了一下。清楚地聽到不少同學當下就出了一響驚異地聲音。那天晚上在寫功課時，我告訴母親 GH 的媽媽在走廊上親了他一下。媽媽當時沒說什麼，可是那天晚上睡覺時超乎尋常地來為我掖了掖被子。

現在回想起來，才體會到那晚母親來為我掖被子是受到了 GH 母親的影響，但是我們那個時代的父母和子女間的互動，還沒坦然到能明白地表現出他們對我們做子女的親愛之情。掖一掖被子、扯一扯衣角可能就是最大的動作了。

其實又何止是我們父母那一代呢？相信我們這自謂為「新舊交替的一代」，很多人都還難以在外人或公眾面前，對自己的父母、妻兒做一些表態。即使像我這種習慣於歐美生活環境的老中，也不一定能如葛伯母當年那樣，坦然地在公眾場合裡表露真情吧。

後來又見到葛伯母到學校來找過幾次 GH 。同學們當然是好奇、羞澀夾雜，期待又不太敢明目張胆地，「偷」看葛伯母親一親 GH 才離去的動作。如今想來，當時我年紀太小、太拘謹、太不懂得欣賞、讚嘆那母子間坦率表達出來的真情，相信這也讓 GH 也跟著朿縳了不少年歲吧。

日昨看到幾位老友在網上為 GH 祝壽，輾轉間想起了許多兒時片斷。溫馨之餘，附隨同賀壽辰。


2011.04.21 補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