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所見

女孩側著身子，推著小推車，順著貨架子邊走邊看。從她挑選菜蔬的樣子不難知道，她不會買菜，更不懂得挑菜，可是偏要表現出一臉不屑的神情。
「人長得不怎麼樣，倒是傲氣十足。...嗯，還是那種愛作怪、自不量力式的傲慢。」隔著兩個菜架子我對她下了定論；追著看了一會兒，我又追加了一句「這種人常會自以為是」。

看女孩伸出除了皮就是骨頭的手，用食、姆兩指拎著裝白菜花的塑膠袋，兜轉到正面瞄了一眼，抬眼正好看到我在盯著她的方向看。把頭一偏放下手中的菜花，用兩根指頭又拎起另一顆白菜花，懸在下巴的高度，眼睛斜斜地向我看過來，發現我仍然盯著她的方向在看。

女孩一揚頰上的白麻子，從閃著森森白光的鏡片後面，露出不屑地一瞥，把手中的菜花放進籃子裡，仰著下巴扭著肩膀斜斜地從我前面錯車而過。
我可以賭咒，她是用看癞蛤蟆的眼神蔑了我一眼，並還冷冷地對我哼了一聲。

張了張口，我對老婆說「沒想到還是有人願意買發霉的菜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