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20

今天不開伙 咱們吃館子

和咱家的家主婆飛到芝加哥看兒子,順便到溫哥華溜一溜看幾位朋友。


兒子為了表現孝道,沒徵得咱們倆個老的同意,就訂了個有廚房的旅館。七折八扣算下來,光光房錢每天就要百三十大洋,加上租車、稅捐等等,每天一睜開眼,就是兩百洋元飛了。
咱聽了頭皮都發癢了。
嘿,是咱荷包的銀子耶!

兒子倒是振振有詞地說,咱們不愛吃館子,一個有廚房的旅館多貼心啊,在外面一樣吃自己愛吃的東東。

兒子還指出,在溫哥華雖然可以住在朋友家,總是綁手綁腳的。
比如早上想睡個懶覺什麼的,朋友一片熱心,準備了早餐,咱們做客人的如果不適時「現身」,人家還以為咱們耍什麼少爺小姐脾氣。
如果朋友們費心準備的吃食不合咱們的胃口,還得硬著頭皮啃下肚皮,免得朋友一家子難堪。...

聽著兒子一說,想一想這份可預期的窩囊勁兒,也就接受了兒子的一番孝心。
--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甘脆做條好漢,拿美金開開洋葷吧。


行前,在網上請問了美食家網友 Scubagolfer 君,請他指點一兩家口味不錯,可以請客的餐廳。
仔細琢磨 Scubagolfer 君的留言後,發現他所開列的餐館裡和介紹裡,其中一家餐館可能是他的美意,想拐個彎告訴咱這家的東西口味不錯,價格也公道。

咱向家主婆稟報徵得同意以後,決定到溫哥華的第二天中午就到這家位於 Richmond 叫「名都」的餐館報到,見識見識他們的菜色手藝。


這家「名都」是個十五張檯子的小餐館。多半都是粵菜而且是香港式的廣東菜。

咱一向上館子點菜的原則是,吃家裡做不出來的菜。所以咱點了個海南雞飯;家主婆是餛飩迷,只要看到有餛飩,說什麼都要點來吃吃,當她看到菜單上有鮮蝦菜肉餛飩時,當然就順理成章地點了一客。


嘿嘿,你要笑咱老土了,對不對?

大概你要說,海南雞飯就是白斬雞蓋在飯上,有什麼稀奇?
餛飩更是家家能做。
拿美金換成加拿大幣損失匯率不算,還住在一睜眼就是兩百大洋有廚房的旅館裡,從溫哥華開車到烈治文吃個三五塊錢的白斬雞,餛飩......

這,各位看官裡頭是有道理的,請聽咱慢慢道來:

白斬雞,說來容易,要做得好一般人口少的家庭就有困難。

什麼是好吃的白斬雞?

肉要有味。
內外熟的程度要一樣。
白斬雞要嫩才好吃。如果吃到裡面骨頭帶血,就是燙得不夠。如果外面的肉太乾太柴,就是燙得過頭。這些都是不及格的白斬雞。

要把白斬雞做得好,如何挑選材料就是第一關。雞大了難燙得好,不熟的機會多。小了沒得吃頭,啃來啃去都是骨頭。

其次就是燙熟的功夫,一般四口以下的家庭,根本就沒有夠大的鍋來煮水。鍋小水少就甭提什麼燙白斬雞了。不是燙得過頭就是燙得不透。
如果想把雞切開肢解以後再燙,雞味就被熱水給燙掉了,吃來肯定無味。

餐館的廚具雖夠條件,可是常常會在整理材料上疏忽,以致吃到雞毛啊什麼的,倒人胃口。
更有甚者,如果保存得不好,或在燙雞時不老老實實地澆燙水,而是把整隻雞放進大鍋裡泡,雞皮上夾雜別種食材的氣味,也是常有的事。

現在你知道咱雖然看來土裡土氣的,點了個最普通的廣東飯食 -- 海南雞飯來吃,實際上就是對這家餐館大廚掌廚功夫的檢測。

咱的這個考試,「名都」過關了。


至於家主婆點的餛飩嘛,也是一項不容討好的點心食品。主要的原因之一是每家都自己會做,誰願意出來花錢吃自己能做的東西呢?

看在的菜牌上一碗鮮蝦菜肉餛飩要四塊錢,端上來數一數才六粒的份上。咱忍不住好奇,挾了一粒餛飩嚐嚐。

坦白說,他的餛飩咱也做不出來。

裡面的菜,是青梗菜(一般誤稱為青剛菜),肉是剁碎的豬肉,完全沒有參雜絞肉,所謂的鮮蝦,以咱嚐來,起碼用兩種蝦拌和著做的。

生蝦肉裡夾了泡發的大蝦乾,蝦乾還相當新鮮,嚐不出什麼魚蝦的腥味。而且發得相當透,所以和生蝦肉放在一起吃來口感上不覺得突兀。可是蝦乾的鮮味卻充份地發揮了。

為什麼咱說生蝦肉不說鮮蝦肉呢?因為咱去的時間不巧,市場上沒有新鮮蝦子賣,所以咱無法挑剔說沒有用真正的新鮮蝦來做。

這個鮮蝦菜肉餛飩,吃來香滑不膩。咬進口裡可以清清楚楚地分辨得出菜、肉、蝦香,又吃不出作料的加味。肉和蝦的都剁得夠粗,吃來夠口感,可是又細得恰到好處,以致不會突顯任何一種食材的味道。

老實說,單單是退青梗菜裡的水份,和在剁肉跟剁蝦時對餡子粗細的拿捏的功夫,咱就做不到。至於比例多少,更是大廚的功夫所在。

這四塊錢六粒的餛飩,的確是價有所值。咱家家主婆可是吃得興高采烈,才走出門就向咱發嗲,摟著咱說明天再來吃。


唉,咱那一天百卅大洋的廚房旅館噢..........


有一點不解:
溫哥華市場賣的菜,無論是唐人街或老加超市,價格都貴過美東,三分之一的菜的售價幾乎是美東的一倍。可是溫哥華中餐館的牌價,平均都便宜過美東。
他們怎麼賺錢過日子?


於此也向 Scubagolfer 君致謝,讓我們在溫哥華飽嚐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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