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物語

出國多年第一次回台，從機場搭公路局巴士甫入台北市，就被台北的文明進步震得頭暈眼花。

由於美國紐約等大城市的商店，為安全起見一般都不出借廁所。路上看到不少小貨車廂上漆著斗大的廣告字「便急宅」；心中不由得為生活在台灣的人們感到慶幸：走在路上不必擔心內急問題，隨時隨處都有活動廁所可供召喚。
唯一讓我不解的是，上這種流動廁所怎麼付款呢？收費是以次數算還是以「份量」的「大小」來計算呢？
我向接機的友人提出心中的疑問，只見友人茫然地順著我的指點，看到所指說的問題後，脹紅了臉半天沒出聲。
「要上廁所，很多店都可以借用」一位聽我解釋了解心中的問題所在，從大笑中回過氣來的太太對我嘶喘地說。


覺得我很老土？如果說那個錯認快遞車為活動廁所是出洋相的話，比起我另一次受到台北「現代文明話」的「創傷」來講，還真不夠看。

坦白說，到現在回想起這「事故」，我仍覺得不是我有問題，而是現代年輕人口語的文法太過粗糙。

那天我陪內人到榮總看病。我們排隊搭乘從捷運站到榮總的區間車。那天等車的隊伍很長，等車的隊伍逶迤到騎樓邊緣。一位穿著維持交通秩序的女仕走到我面前向我很客氣的說：
「請你幫我轉彎」。

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向四周探看。女仕看我半天沒反應，又把同樣的話大聲再說了一遍。
我想裝儍也裝不了了，只得問她說「你要我怎麼幫你轉？轉什麼？」
這時前面的一位年輕女子說「她要你幫她轉彎」
我莫明其妙地說「那有什麼東西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倒是另一位在排隊的中年人指著我右前方半步的地面對我說「你轉過身站到這兒來就對了」。
維持秩序的女仕聽了，對我點點頭，我就照著做了。

等她把排在我後面的隊伍調度好了以後，跑回來向我解釋說，人隊排得太長，會阻擋到人們從中國信託公司的大門進出，所以隊伍要轉個彎。
我很無辜的告訴她說，我真的聽不懂她的話。『請你幫我轉彎』這句話，從字面來講全都聽得來，但是連在一起我就琢磨不出發言人真正的語意來了。
女仕客氣地向我道歉，說要回去想一個更能達意的句子。

這時，站在我前面的年輕女子回過頭來問我「你是台灣人嗎」？
「是啊，我是台灣人」我直覺地回答。
停了幾秒後，我艱澀地嘟嚷：
「也許我應該說我是『香蕉』比較好......」